是老毕还是小黎

易磕冷cp,墙头极多。杂食无所畏惧。

【CP系列小文之四】寒蓝篇——如晤(下)

(修罗场orz.

CP25上all蓝合集本子《笔尖墨》的寒蓝篇也写完了。本来很纠结写不写这对,写着写着就写出来了。(够)

莫名掰出的桃花的故事写出来之后还是莫名地喜欢。

感谢看完这个故事的你。)

四、

“叮当师傅!”男孩撅着嘴,不依不挠地拉着短发女子的衣袖,“您说过,我练成‘植物盾墙’后,就答应我任何一个要求的!”

被唤作“师傅”的姑娘也不过二十来岁左右,清隽眉眼间染上了三分无奈,七分惘然。“阿清,”她皱皱眉头,“阿虚!怎么知道蓝宫主来过凤凰岛?再说了,你又怎么知道我认识蓝……?”她咽了咽口水,生硬地吐出那个陌生的称呼:“……宫主?”

“师傅!”男孩有些不满意地打断了她,“我不就是想听听蓝宫主在岛上的故事嘛。熊坚强大哥他们似乎也知道些什么,可就是不肯说。叮当师傅,我好不容易练成了这招,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,您就答应我吧!”

无忧无虑的少年拉扯着女子的裙角,丝毫没有瞧见她眼中徐徐漫开的浓雾。并肩的岁月如白驹过隙,她也曾这般天真骄傲。

终不似,少年游。

阿清只听得师傅的语气忽地颓然软下来:“你不能告诉任何人。”

他的眼神瞬间如星火被点燃:“我保证!”

 

那日,那姑娘执一柄木剑挥刀出鞘,周遭环绕着尽是凛冽寒气。

即便他不肯去相信,也终于得承认,这就是传闻中人人景仰的冰魄剑主。

 

当那个白衣胜雪,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初来武馆时,没人相信他是江湖中仗剑四方的七剑之首。

“你说你找‘蓝兔’?”时任馆长的龟久久略微挑眉,随机轻笑起来:“照这么说,你还是虹猫少侠了?”

“是。”他抬手作揖,沉稳得与他的身形极不相符,“在下虹猫。”

“那我可有幸请虹猫少侠赐教啦!”熊坚强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。

他的身形与虹猫相比足足高出好几个头。少年的衣领被他攥着,闷哼一声,整个人都被拎起来,脸色苍白。

熊坚强顺手去拿他身后背着的两把剑:“什么破玩意,还来冒充七剑?”

哪知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,狠狠地扑向大汉:“还给我!”

仿佛像落了星子的枯草,刚刚还柔弱的少年发了疯似地去夺那两把剑。熊坚强被他的目光惊的愣了一愣,但很快又回过神来,反手将他摁在地上。

那一次他被打的很惨。合着众人的嬉笑声,点点污痕在他的白衣上蔓延开来。寒天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,照往日,他是不屑一顾的。然而此刻,那姑娘为他的伤口落泪的场景复又在他脑海中重写。这令他对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落魄少年生出几分同情来。他正欲上前,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:“要下雨啦,大家快回屋,我给大家煮了热茶。”

鬼九九抬头:“要下雨了,各位都各自回武馆吧。”

熊坚强拍拍手扭头就走,众人皆熙熙攘攘地散开。尚且端着茶盘的姑娘正要走到寒天身旁,目光却落在了一旁倒在地上的少年,于是移步上前,小心翼翼地问道:

“你……不要紧吧?”

那少年从泥泞中抬起头来,目光落在姑娘身上的一瞬间,眼中瞬间盛满了光一般,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强撑着半跪在她身前,而后那光芒又旋即褪下,他的目光仍定定地在她身上,开口是柔软成一片的呼唤:

“蓝。”

寒天被他这温暖的呼唤惊得浑身一颤,下意识想拉过蓝兔。空中一道闪电忽地划过,雷声轰隆隆地滚过头顶,然后重重地炸开。

“啪。”蓝兔手中的茶具在地上摔得稀烂,看着男子炽烈的目光,她狠狠地捂住头,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虹猫:“你是谁?”

虹猫眼中盛满的光瞬间尽数消散,雾蒙蒙地一片。有一道响雷在苍穹炸开,姑娘又一次惊恐地捂住头,只听得一句:

“别怕,有我在,别怕。”

似穿过千山万水,穿过凛冽刀光剑影而来。

她抬起头,愣愣地看着他,男子的眼眸沉沉,似这风雨欲来的昏沉天空,嘴边却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。

“蓝!”寒天用内力凝成一把冰伞,在下一道响雷又要砸下之际将她拉进自己的伞下。

“寒天大哥。”她抬起头来看他,眼眸茫然失神。

他一步步拉着她从男子身边走过,她在他身旁瑟瑟发抖,他心疼无比,狠狠转过头去,却看见那个“少侠”眼中,同样的茫然失神,不减半分。

他才不是那个仗剑天涯的虹猫少侠。他这样想着。

这是虹猫和寒天第一次来到武馆。他的“寒气拳”被龟九九看中,通过考验成为凤凰武馆弟子。而虹猫,假冒“长虹剑主”,被拒之门外。

 

没想到的是,那个少年又再次来到了武馆,要拜龟九九为师。

“你的剑呢?”熊坚强一旁暗讽道。

“我把它们埋了起来。现在的我配不上他们。”他在武馆门前深深低下头去,语气竟无悲也无喜。

“呵!”熊坚强冷笑一声,“想进武馆?先过我这关吧!”

男子一跃而下,冲虹猫飞踢过去。不料少年转身躲开,然后从一个极刁钻的角度直接将熊坚强踢得在地上滚了一滚。熊坚强扑在地上,满脸皆是惊诧,一旁的众人亦俱为一惊。

还是那样落差极大的实力悬殊,这一次,虹猫却是以巧制胜,想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。“虽说内力不够强盛,但身体的肌肉反应极为灵活,是可塑之才啊。”寒天听到师娘这般对龟九九说道。

“你为什么要入我凤凰武馆?”龟九九终于将目光投向负了伤,却依旧挺直背脊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。

“为了习得武功,取得净元珠,用来救我的弟兄们。”他抬眸,目光在那姑娘身上有一瞬间的停留,而后坚定地看向龟九九。

“有义气!我龟九九最喜欢侠肝义胆之人!”龟九九摸着胡渣,终于开怀而笑,“今后,你就是我凤凰武馆的弟子了!”

 

就算他真的是那个长虹剑主,可那个姑娘也绝不会是七剑之中的冰魄。

她的说话声音柔柔,与人说话时眼睛都不敢对视,连听到打雷的声响都会害怕的缩成一团。

可他们眼中分明又有什么东西是一样的。是那种面对危险仿佛与生俱来的凛冽的沉着,是那种他未曾染上的江湖气息。

他不敢去想,也不愿去想。

“她是因为你的能力属性是冰,所以容易亲近熟悉你。”一日虹猫这样跟他说道。

武馆中朝夕与共,搏斗中的相互信赖,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虹猫的英勇与谋略。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缓和了许多。可当他这样提起蓝兔时,他瞬间又恢复了那个难以靠近,冷若冰霜的“寒冰武士”。

“不,她不是。”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。

“你以为我不想让她就这样放下一切,这样平和地生活吗?”少年的眼眸中一片深沉,“她不仅是蓝兔,她还是冰魄剑主,七剑传人。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他知道,他也不想知道。

就算她的内力比她纯粹,她习得动作比他还要快,她的手中布满了坚硬的茧,那又怎么样呢?

她回到武馆,她拿着一把木剑细致勃勃地向他跑来:“寒天大哥,我会使剑啦!”

她执剑的手中寒气凛凛,他忽地就黑了脸,转身离去。

“寒天大哥!”她诧异地跟在他后边,叫得无助又无辜,“你怎么了?”

 

真是唐突了。

懊悔于自己的失态,他晚上他偷偷去了她的房屋前,在门口踌躇了许久,却不敢抬手敲门。他在她窗前近近地看着她的背影,看着她轻轻哼唱着歌谣哄着她那些“七侠兄弟们”入睡。

她的黑影倒映在纸窗上,清晰的轮廓,却被烛光模糊了眉眼。

他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,忽地嗅到了一股花香。他转头看去,原来她的屋旁也有一株桃花树,黑夜模糊了灿烂的花蕾与翠绿的枝丫。要不是这个夜晚,他还不知道这株桃树生长在此。

而他对她一无所知,如这黑夜一般盲目且朦胧。

 

再后来,便是他们学成出师,一同扬帆前往三台阁。

“你们是我鬼九九最得意的弟子,一定要取回净元珠,为我们凤凰武馆长长脸!”

他再也不是斗兽馆里任人下赌的“寒冰战士”。现在的他是武馆里的师兄,背负着武馆的寄托与期望。

可他却提不起性质。

“净元珠能恢复武力,但不能恢复记忆。”虹猫的眼里一片坦然,“到时,让蓝兔自己选择吧。”

可她也是七剑传人,冰魄剑主。心中忽地浮现出这句话,他不禁烦躁地摇了摇头。

 

破关斩将,携手一心,于千百中人杀出重围,终于站在了最终的决斗台上。

经过重重对决,众人皆是疲惫不堪,内力所剩无几。

“虹猫,他们吃了提元丹!”

“提元丹,短时间可提升功力数层,”虹猫沉吟片刻,“可恶!你们竟然服用禁药!”

“你们有证据吗?明明是你们技不如人!”大汉一招“劈星斩月”他们都被狠狠地掀起,再重重坠入到地上。

寒天趴在地上,费力地睁开眼,看到那大汉一步步走向虹猫,将他一把提起:“我看你最有骨气,不如就先让你吃点苦头吧!”说着,一掌便向他的天灵盖劈去。

“虹猫——”耳边传来她凄厉的叫声。他攥紧拳头强撑着起来,却只是徒劳,生生吐出一口惺血来。他脑中一片空白,蹙下眉头不忍再看。就在这时,他又听得一声叫唤:

“虹猫!”

这声音凄厉但又含了几分凛冽与怒气。他正欲抬头,视野却被一阵白茫茫的疾风迷了眼。紧接着就是一片狂风劲雪,有碎冰划过脸庞刀割了一般疼。

那姑娘站在飞雪中央,柔弱化作飞雪尽数消散,她厉声问道:“何方鼠辈,竟趁人之危?”

她眉眼凛凛,随即转过身来,对上那人依旧温煦的眉眼,目光也柔和了几分,仿佛她从未离开。二人相识一笑,尽在不言中。

寒天半靠在一旁,近近地看着眼前朝夕相处却仍旧遥远的二人,他知道,一切都结束了。他暗自叹息一声,听到二人凛冽又久违的呼唤:

“双剑合璧!”

 

“然后呢?”男孩瞪大了眼,目不转睛地等着水叮当接着说下去。

“天色不早了,”水叮当没有回答他,而是抬头看着被夕阳染成一片晕红的天空,“蓝宫主应该也要走了,我们一起去送送她吧。”说罢便已起了身。

“哎?叮当师傅?”阿虚还没从那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中缓过神来,看着姑娘忽然起身的身影,不禁诧异,抬脚就跟上去,“等等我呀!”

 

五、

蓝兔静静地听着他说完,半响不曾回话。她静静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,许久才开口:“我这儿倒也有一个听来的故事,也是关于桃花与酒的。不知寒天馆主有没有兴致听听?”

“是么?”他微微一愣,“若不耽误了蓝姑娘的行程,愿闻其详。”

蓝兔轻抿了一口酒:“这个故事,是发生在一个遥远的村落。”

“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而已。年轻时也曾胸怀大志,饱读经书,却终究不得以用。几经折腾后,还是回到村子里,将他爹爹留下的祖房开辟成一方小小的书院,好歹不枉费读了那么些年的书。”

“村落里也就那么一个小学堂,于是也就不乏有人陆陆续续来,他也遍又一遍地把肚子里那些诗句不遗余力地掏出来。收入不多,刚好能将就地过,日复日,年复年,门前的桃花古树开了又谢。他还是那个不起眼的教书先生,几个月都攒不够银子去小酒馆喝上一壶酒。”

“有一日,恰逢春日雨水,他来到书院,看到一个姑娘抱着一坛酒站在屋檐下等着他。她说,自己想用这窖藏的老酒,来换取在学堂的机会。只见这姑娘一身粉色的衣裙,连双颊也带着淡淡的粉,嫩的能掐出水来。被春日细雨润湿的细发慵懒地塌在肩头。他心尖一颤,脱下自己烟青色的灰布大衫就披在了她的肩头。”

“她成了他的学生。”

“那个姑娘总是早早地来,爱坐在靠窗边的位置,静静地听他念着"春日迟迟,草木萋萋”、"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 这些他已教授过多年的诗句。日子还是一样如潺潺流水般而过,又有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。只要他瞥见她坐在学堂一角,或静静聆听,或阖眼沉吟,他便觉得原本偏僻昏暗的学堂都变得明朗起来。”

“可是,那个姑娘只在春日里来。当一场夏雨打得庭前满地伤花时,那个姑娘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。然后他便盼着来年一场惊蛰的春雷后,那个姑娘又撑着纸伞,抱着一坛酒站在屋檐下等他。她给自己的那一坛坛酒,他总是佷小盅很小盅地喝,然后喝了她送的酒,别的酒皆变得一点滋味也无。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她,眼睛亮亮的,使他再也移不开眼。”

“后来的某一年冬日,不知谁打翻了火炉,学堂起了大火,整个房屋连同庭院起了一场大火,所有东西毁为一旦。而他却因为在火灾中英勇地救了十余名学生而方圆里名声大震。来年春天,村里人为他重新修了一座更大、更明亮的学堂,有更多的弟子慕名而来。而他回到原来的地方,却不见那个姑娘的影子。”

“他一小盅一小盅地喝着那姑娘送他的酒,终究还是饮尽了。然而春日里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姑娘。然而日子还是得过下去,学堂的名声大噪,他也终究是过得越来越好。直到一日,他在梦中,又见到了那个姑娘,只听得她说:"在原来的桃花树下,我给你带了东西。”天蒙蒙亮,他便按着梦中所说的来到了他的旧学堂。大火后被烧尽的土地终于又变得草木萋萋。而那棵在大火中被烧的只剩半截枯木的桃花树上,已然发出了几株嫩苗。他忽觉脚下泥土松软,便俯下身去扒开,陶土坛子的半截身子露在外头。它揭开封口的枝叶,那阵飘飘然的香气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。”

““你真的回来过。”他靠在半截枯木旁喃喃道。同时心中有明了的知道,那个姑娘是真的与他告别了。”

……

 

“故事讲完了。”她的尾音在屋内回荡了许久终于消散,只余炉子中的火苗“噼啪”做响。

二人皆是沉默了许久。他叹了一口气:“这么说来,我便愈发觉得我记忆中的那个姑娘不真切了。”

“我倒觉得,对他们二人而言,倒不算是个悲伤的故事了。”蓝兔浅笑道。

“可那教书先生最终也不知晓那姑娘是他庭前的那株桃花树。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执着地追问下去。

“那姑娘是颇有灵气的百年古树,那先生见到的模样不过是她一面的惊鸿侧影罢了。”她将杯中最后一口酒抿尽,“那先生确实过上了更好的生活,那桃树虽遭火劫但也重获新生。又何必执着于那惊鸿一瞥呢?”

惊鸿一瞥么。他轻笑一声。

“她不是虚无的,她存在过。”寒天看向她身后,仿若自言自语道,“也许,她回来过。”

惊鸿一瞥,何必执着。这么想着,寒天心中顿时明了许多。

蓝兔看着他,还是浅笑着:“耽误了馆主好些时辰,天色将晚,我也该返程了。我呢,好歹也算在凤凰岛上走过一遭了啦。”她起身走出两步,蓦地回过头来:“今日一谈,我也莫名觉得您莫名亲切,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‘冷若冰霜’。也许我是真的与这里有某些缘分吧。既然如此,我也不疏离了,允许我叫上您一声大哥吧。”

他恍然觉得怅然若失,还想说些什么,脱口而出的却只是浅浅的几句话:“蓝姑娘这样真是高抬了寒某。既算有缘,那我送送蓝姑娘吧。”

 

六、

小小的凤凰岛鲜有这般人物光顾。于是当蓝兔离开时,虽是薄雾凉凉,细雨微丝,来送别的居民却不在少数。

“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蓝宫主了吧。”阿虚有些难过的嘀咕着,忽然想起了些什么,拉住了一旁水叮当的衣袖。“对啦叮当师傅,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?还没告诉我呢!”

他抬眼看到水叮当只是眺望着远处没有作答,于是继续追问下去,“还有,师傅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个故事啊。”

阿虚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,而水叮当仍然执着地看着那艘船驶离海岸,一去不复返。

 

不老泉的毒性尚未消褪,就强行冲破穴位使用内力,余毒很快反噬而来,令蓝兔再次昏厥过去。虹猫紧紧抱着她,像是抱紧某样失而复得的宝物。

“净元珠!”虹猫的声音难得地透出几分焦躁,又透出几丝恳求的意味。“我们走到最后一关了,可以把净元珠交给我们了吗?”

“少侠果真神勇无双。可少侠难道没有听说过,若想得到净元珠,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么?”冷漠的声音从三台阁内传出,飘荡在虚无的空中。

“代价……是什么?”他的声音不经意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。

“记忆。”那个声音冰冷而无情,“我要你最珍视的记忆。”

白衣少年手中的残剑“哐”地落地,浑身不住地颤抖,半响,他缓缓开口:“这个代价,我来付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压抑着些许恐惧刻意地褪去,“我不会忘记蓝,我不会忘记他们的……”

“你是七剑之首,是长虹剑主。”寒天打断了他,“这个险,你冒不起。”

他毅然决然地转身,对着那个飘忽不定的黑烟说道:“我来。让他们带着净元珠离开。”

“好!我就喜欢这种干脆的人。”澄澈无暇的明珠从浓雾中发出,稳稳地落到了虹猫的手中。

“快走吧,你的兄弟们在等你。”他低着头,拳心不自觉地握紧。

“寒天,你……”

“不用谢我。趁我还记得你们,赶紧走吧。”他抬起头,少年的眼眸终究蒙上了些许复杂的神色。

虹猫沉默了一阵,终是背上那姑娘,走到他身前,双手作揖对他郑重地一鞠:“虹某替七剑谢过寒天兄弟。往后兄弟若有所求,虹某一定在所不辞。”

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,他苦笑道,正要摇头,忽地说道:“最好,不要让她想起这里的一切。这里对她来说,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。”

那姑娘倒地之时,他在她身旁一把扶住了她。那姑娘睁开眼,费力地对他说道:“谢谢。”

他从她眼中看到了陌生与疏远。她想起了有关冰魄剑主的一切,而在此之前因失忆而经历的与她无关的一切,也离她远去了。

她是真的离开了。

寒天抬头,定定地看着虹猫:“照顾好她。”

可笑、废话至极,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。

对着寒天依旧淡漠的神情,虹猫缓缓勾起嘴角,郑重地看着他和水叮当二人:“我会的,你和叮当也好生保重。”

寒天看着他们转身离去,渐行渐远,似乎有什么东西生生从身体中剥离,脑壳想要炸裂般“嗡嗡”作响。声声呻吟再也抑制不住,从少年的喉中溢出。

“寒天!”水叮当感觉上前扶住他,“你感觉怎么样,你……”

“呵,谢我什么呀……”少年半靠在她身上,虚浮地撑开眼皮,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,“这也许是我所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,往后,便再也没有并肩而立的资格了吧……”

水叮当听着他细若蚊丝的自语,心头不知涌上些什么酸楚的滋味。又听得他喃喃道:“我也不希望这是告别啊……我还没有与她好好道别……要是,要是往后还能再见到她就好了。哪怕是一面,能像往日一样说说话,能听得他再叫我一声寒天大哥,也是好的啊……”

像是忽地坠入冰冷的海水,他整个人终究是深深溺于水中,再无浮木可依。

 

“师傅?叮当师傅?”阿虚一声声叫着,终于将她拉回现实,“您怎么了?”

“你……听说过‘凤凰五人组’吗?”

“什么?”阿虚被师傅没来由的一问弄得摸不着头脑,“那是什么?”

“也是……没人会记得他们,应该说,没人再会提起他们了。”她仍是执着地望着海的那头,“可我不想忘记,因为它存在过。”

她微微阖上眼,耳边似有清脆的笛声吹拂过耳旁。那夜雷雨阵阵,他们围着同一炉篝火,他问她:“叮当,你为什么想要习武?”

她微微仰起头,亦如火焰般炽热而纯粹地答道:“行侠仗义,做凤凰女侠呀!那你呢?”

一袭白衣的少年眼眸沉沉,半响才涩声开口道:“我习武,是为了几个人。”

那一瞬间,他们并肩在篝火前取暖,她在少年宛转的笛声中沉沉睡去。明明靠的这样近,可她分明觉得,眼前这个却少侠,离她又是这般远。像是隔了山,隔了海,隔了一片刀光剑影的江湖。

够了,足够了。

渡口的桃花承载着一春的记忆,在圆润雨滴的不断敲打中,悄然坠入水波、疾风推着潮水不断前行,推动着溯流汇成一聚。风往南刮,又向北转,不住地旋转。江河从何处流,仍归还何处。

暮色渐渐吞没了一切。从远方传来的,只余下潮水的声音。一切终究只是过往。

评论 ( 10 )
热度 ( 163 )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是老毕还是小黎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