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虹蓝】万梦生 第二章：待春归（二）
（部分OOC预警。
第一人称预警。
跳美打酱油路过。
春章节甜得我有些发酣。_(:3」∠)_）
第二章：待春归（二）
……
真的会碰到那么一个人？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？
后来，我遇见了虹猫，说不上我对他是什么时候动的心。但是我始终知道，他是世人的盖世英雄，是我心中的光。
在玉蟾宫休养了一段之后，虹猫便每每借“孤家寡人”、“探望剑友”之名来玉蟾宫聊上那么几句。
嘴上说着：“下次再这么不走正门，就叫人把你撵出去”，心中却欢喜得恨。
于是我竟真的静下心来开始捡拾起之前师傅传授的那些点心做法，从选材讲究的玉带糕到制作繁琐的桃花糕，最后还开始研究起鱼类的制作方法，鱼圆、炸鱼、鱼豆腐……做得最多的还是红烧鱼。一想到某位少侠吃到一脸满足的神色，就算做法再复杂，也统统抛到脑后了。
幼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真正静下心来去研究点心、研究菜品的那一天。紫兔说对了。
然而我却再无法向她炫耀了。
鼻尖微微有些发酸。
这阵酸意忽而变成一溜儿痒丝丝的感觉。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鼻子。
“噗嗤。”引入眼帘的是某位少侠的正偷着乐，“好啊，你在装睡？”
他指尖正把玩着方才挠我鼻尖的嫩粉桃瓣，我的双颊一下子也一下染上了绯红。“才没有呢！还不是被你捉弄了！”我狠狠瞪了他一眼，脚下一轻，飞身跃上了枝头。
虹猫显然也惊了惊。我站在树梢上，透过开得正艳的层层花蕾，依稀可以瞥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，神情还带着些失措。我的心里竟有一丝得意。
“别爬那么高，快下来吧。”
这语气跟哄三岁孩子似的。我捂着嘴笑出声来：“我才不呢！我要摘好些桃花酿成桃花酒呢！”
“不是答应了和你一起来吗？你下来，我来摘。”他温和地笑着，系在腰间的纽带在春风里飘啊飘。
“这么高，我可下不来。”我歪头看他。
“没事，你跳下来，我接住你。”说罢，他一脚向后一步，竟真的张开双臂，呈现出一个怀抱的姿态。
面容带着的笑意胜似和煦春风，我强装出的愠怒一下子被吹散不见踪影。定是这春风太过醉人，熏得我也有些晕乎乎的。脚下一滑，本是可以稳住身形的，我却就这般任由自己倒下去，像一片花瓣一样从树下坠入，然后果不其然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“没事，我接住你了。”
那一瞬间，我恍然看到了无数山穷水尽，断壁绝崖之日，他握住我的手，字一样的坚定与温和：“别怕，我们会没事的。”
我像只小猫一般使劲往他怀里钻，熟悉的月白衫子，在春日里还染上了些妖娆的桃花香。“好好地美梦被你扰醒了，这位少侠，你要怎么赔呀？”
他厚实的胸膛上传来愈跳愈急的心跳声，我趴在他怀中饶有兴致地听着，却被他一把给横抱了起来。
“你……你要做什么？别耍赖……”
他抱着我走至桃树下，将我轻放在阴影之中：“快到正午了，给你找个阴凉点的地方，好让你继续睡呀。”
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，原是真把我的玩笑话当了真，不禁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，干脆顺着他的意，放软了声音拉住他的衣袖：“可我现在不容易睡着了，我要听睡前故事。”
他的脸又染上了红晕，饶饶头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，竟真得在那愣了半响才开口：“我倒是记得一个关于桃花的故事。”
“不要，我想听虹大少侠闯荡江湖的故事。”
他被我逗得无奈地笑了笑，转过头来看着我，眼眸中盛满柔光：“虹大少侠的故事要由蓝宫主讲才有意思，因为呀，她比我更了解我，更关心我。”
竟然被反将了一军。我浑身像被点了火一下热腾腾的，我一骨碌就要爬起来，却被他又按了下去：“你不是要听故事吗？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起来的。”他不由分说地说下去：“很久之前，有一个人类男子爱上了一个仙女。”
我“咯咯”笑起来，隐约中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，嘴上还是调侃道：“虹大少侠竟然还喜欢这类故事。”
“这不是正好有桃花应景吗。”他的声线柔和得像是要融化在春风里：“那个男子爱上了仙女，可是仙女知道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便狠下心来对他说：‘我最喜欢桃花了，等你摘齐了每年春日开得最艳的八十八朵桃花，我就嫁给你。’”
“然后呢？”我瞪大了眼睛。
“每年春天开得最艳的桃花唯有一朵，可那个男子却还是坚持去寻，再将它送给仙女。当他看到她的笑颜，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。”
“最后，仙女嫁给了他吗？”
“男子终于摘齐了八十八朵桃花了，可是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。”他轻声的叹息仿若砸在我的心尖儿，“他们携手走过灾祸战乱，疾病凶险，男子终于摘齐了八十八朵桃花，可是却已迈入垂暮之年。所有桃花因为仙女的法术而依旧灿烂如初，被花香环绕着，他躺在她怀里，在一个雪夜里安详地阖上了眼……”
带着花香的清风依旧在我耳旁吹啊吹，浓重的睡意推搡着我向深处坠入，我强撑起眼皮，对他喃喃道：“我不喜欢这个故事……”
他没有回话，呼呼的春风里只听见我的呼吸。
一阵没来由的慌张涌上心动，我用力摇了摇头，拉住他的衣袖，生怕他离开了一般：“你和我去摘桃花好不好？你答应了我要和我一起埋下那壶桃花酒的，不许食言。”
明明他就在我身边，我浑身却不安地颤抖起来。
虹猫却一如既往地点了点头。他拉着我起身，光影斑驳地投射在脸上，我用力眨了眨眼，总算清醒了不少。我看着他反手握住赤红的剑柄，我后退一步，以为他要施展他至阳的长虹剑气打落花瓣，可是他却堪堪停住了。他转过身来，向我伸出手：“花枝太高了，我可摘不到。”
他咧开嘴笑着，像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。
他这副模样让我有些手足无措，我苦笑不得地看着他：“那我也够不着呀。”
哪知他几步走上前来，眼前倏忽一亮，伴着我的惊叫，我稳稳地坐在他的肩头：“这样就够着啦。”
我不由羞得动了动脚，却一下子磕到了他的下巴，引得他闷哼一声，我心中又涌起几分心疼，听得他说：“最艳的那朵在哪里呢？”
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听过的那个桃花的故事，心里那阵不安愈发浓厚，我忙抬起头，刺眼的阳光刺痛着我的眼睛，总算消散了心头的阴霾。我伸出手，刚好够到一株新开的桃花：“我玉蟾宫的桃花可都不差呢。”
“那是。”他接过我摘下的花蕾，变戏法式的，右手多了一个篮子，从背后看去这画面一定“美不胜收”。我“咯咯”笑着，又抬手摘下一只桃花。阳光在我们指尖的交接处绽放，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安宁。
“今年的桃花开得特别艳，你可别贪嘴啊。”
“贪嘴的怕是你吧。”
虹少侠其实特别不胜酒力，可却依旧年年缠着我喝上一壶桃花酿。想起他微醺的笑颜，过往繁杂恼人的酿酒步骤和磨人的一年等待，竟一点儿也不嫌麻烦了。
真地有那么一个人，让我有静下心来心安理得买桃花酒的那一天。
“况且这壶酒才不会轻易给人喝呢？”
“哦？”
“师傅跟我说过，玉蟾宫这壶在雪地上埋上一年的桃花酿啊，是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喝的啊。”
……
我抬手去摘最高处的桃花，阳光愈发刺眼，无数花瓣倏忽落下，像瞬间落入深渊，周围却还是浓烈的花香。
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落在我的鼻尖，痒痒的，我忍不住扇了扇鼻子，打了一个喷嚏。
猛然睁开眼睛，原来自己一直躺在那棵桃花树下，枝头一片桃花开得绚烂。
方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，仿佛谁都没有来过。
身后传来一阵晴朗的笑意，还有脚步声相伴响起。
“没想到你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着。”
我偏头瞥到一抹青绿，便松下心来，不紧不慢地起身:“反正又不是在雪里。”
我用力揉了揉眼，春日这微微恼人的困倦合着宫中不时飞来的柳絮，让眼前的这一切愈发模糊，让我一时分不清眼前的这一切，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。
见我始终揉搓着眼睛，跳跳看向我的眼神也愈发担忧。我赶忙抬头对他笑道：“没事，方才睡得太沉，我都怀疑现在我还在梦里呢。”
“哦？”他挑了挑眉，手中折扇“唰”地打开，衬着他含笑的脸庞，“跳某有幸竟入了蓝宫主的梦境。”
这双弯起的眼眸不知撩动过多少姑娘的心，我却没好气没好气地回他道：“青光剑主何事大驾光临呀？”
“不敢不敢，我时常溜达到这里，你们不把我请出去我已经很感谢了。”手中折扇轻摇，扇起不经意飘落至胸前的飞絮，他突然愣了愣，眯起眼睛笑着说道:
"不知这里是蓝宫主的梦境，还是我的梦境呢？"
尾音轻飘飘地散落在飞花里，末了他忽然收住了笑意：“这场梦，也该醒了吧。”
有一阵微风穿亭而过，吹落他满肩的落花，卷起我裙角的柳絮，回旋在我们身边。我忘记他的眼眸里暗涌着我不愿触及发的深邃。风愈吹愈大，合着这一并飞起的落英和柳絮，恍惚间我几乎以为这场梦境就要这样破裂。
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。
风渐趋微弱，花瓣纷纷落在草地。阳光从枝头毫无顾忌地洒落，我用力眨了眨眼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:"至少现在不是梦吧。要到正午了，来都来了，要不要进去坐坐？”
说罢我转身就要进屋去，却听到他低声开口：“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。”
他说“我们”，却轻柔得仿若清风。
我回过身，只听得他加重了字眼:
“你还有我们。”
我抿唇笑了笑：“我和大家一直在一起呀。”
直到最后，跳跳都没有到玉蟾宫中坐会儿。按他自己的话来说，他就是个闲不住的闲人，喜欢一直在旅途中，看遍不同的风景。
身旁的落花再一次被风吹起，更多的却是随风飞到不知名的远方。而我的少年啊，不知道又奋不顾身地去到了哪个远方。
春风十里，不如你，全都不如你。
（第二章 待春归 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