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老毕还是小黎

易磕冷cp,墙头极多。杂食无所畏惧。

【虹蓝】万梦生 第四章:万木枯(一)

(《万梦生》完稿交于排版了。没想到我真的能写完(什么)。本来对于这篇文我真的是特别没有自信,感觉由于我现阶段笔力不足还有很多地方表达的不是很成熟。一步步走到现在,感谢大家赏脸!Q_Q

剧情急转直下预警。)

第四章 万木枯 (一)

 

“一叶落而天下知秋,寒风吹而万木皆枯。”

那棵郁郁葱葱的桃花树,终于在萧瑟的秋风中,凋落一片又一片树叶,剥落一层又一层树皮,呈现出一副颓唐的姿态。

我想起了虹猫和我说的那个仙女和人间男子的故事。春去秋来,萧索的秋日对于那个等待的男子来说,该是更加落寞与煎熬吧。

“等暖和写了,我们再一起行至天涯去看看吧。”他对我这样说道。

 

不久前,逗逗也来了玉蟾宫。不出所料,他又带来了大包小包的药材,他在的这几天,玉蟾宫的药草味就从来没停过。

“上次你给我的那副药,不就挺好的,我一直喝着,除了有些嗜睡,其他说明毛病也没有啊。”

“都说了多少次了,那副方子要少吃。”逗逗一把回过身,极为认真地看着我,“好是好,可要是服用过量,可不止是嗜睡这一个副作用啊……”

他这幅少见的认真模样,我连点头应允着,心里却不甘想着:我多喝了好几倍的量都没有问题啊……

 

那件我常披的藏蓝色大袄被我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边,而我一袭蓝色劲装,牵着马,在宫外的小径上渐行渐远。寒凉的秋风掠过我的皮肤,穿透我的骨络,我不禁颤了一颤。却下意识我握紧了腰间冰魄寒凉的剑柄,仿佛这样才能让我安心与镇定。

 

玉蟾宫中的宫女和我说:“近来天下安宁无事,宫主您就好好休息吧。”

跳跳跟我说:“有我们在,能有什么事,放心吧。”

神医将将药一包包药材包好塞给我:“只要你按时按我给你的方子吃药,你的身子不会有太大问题的。”

四时流转,我不停地咽下各种不同的药方,不停地像往常一般笑着,不停地醒来又睡去,直到内力在体力流转如初,我义无反顾地取下冰魄,迎着冷风向远处奔去。

什么是真实,什么是编造的虚假。

我都知道的。

 

荒芜的枝干向着苍穹肆意生长,然而除了愈发寒冷的凉风,他们什么也抓不住。

今年的冬日,竟来得这样早。

 

堆在药房中的一包包草药,终是尽数被我咽下了肚。

内力在体内流转不息,带着前所未有的汹涌与强劲,无休地撞击着我的经脉,似乎下一秒,就要撕裂一切喷薄而出。

我喘息几声,稍稍平复了气息,将厚重的袄子脱下摆放在床头,推开玉蟾宫的大门,毫不犹豫地迎着风雪向外走去。

“宫主。”有人在身后唤我。

“华熙,”我没有回身,只是低声应道:“我心意已决,你不必拦我。”

“强行将神医的药方加量灌下,只为了将内力恢复如初,一旦反噬,你会没命的!”

她的尾音嘶哑到有些变音,我却仍旧没有回头:“我撑了那么久,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。”

“为了谁呢?”

这样的直截了当,直白得不像是华熙。

我没有回话。

“你其实什么都明白,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。宫主,你这样做,他们会伤心的。”

她的话像是牵绊住我的最后一根细绳。然而我仍是执意向前,提手举起缰绳,似乎一下子将那跟绳扯断,在寒风中渐趋飘零。

雪花簌簌从天空飘落,看上去轻柔温和,寒意却渐次从肩头传遍了身体。不知走了多久,我终于停下脚步,回身望去。宫门前的那棵桃树在雪的衬托下那般斑驳沧桑。而宫门前早已没有了华熙的身影。灯火从玉蟾宫中隐隐透出,在漫天素白中将亮未亮,了无生气。

 

哪里有什么繁华盛世,太平安宁,不过如刹那烟火,美好却短暂。

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我身前。为首的人诧异地抬首,嘴角轻蔑地笑了笑:“蓝兔宫主,好久不见。我们都以为……你死了呢。”

“我是中了寒冰毒,可我还有未完成的事。”没有多说一句,我握着冰魄径直朝他们冲了过去。冰魄凛着寒光惊鸿一闪,刀剑撞击之声、剑气破空之声、因疼痛而变调的人声不觉于耳。

“你疯了吗?”

我没有答话。百凤归巢、千里冰封、冰天雪地……我肆无忌惮地任内力随剑气喷薄而出。发带不知被什么割裂开来,发丝在微凉的山风中扬起又落下。我的周身尽是寒凉,可也染上几分鲜血的灼热,模样一定狼狈又可笑。

“够了,真的够了。”

有人在我身后呼喊。我回转过身,却只望见无边连绵的山脉。一柄长剑就这样从背后贯穿我的胸膛。我低吼一声,握住剑锋弯下身躯,将身后之人狠狠甩了出去。

躯体不争气地到底,我紧咬牙关,终于反手将插入胸膛的长剑拔出,却有愈来愈多的长剑,齐刷刷地刺入我的身体。

“噗!”一口鲜血喷溅到眼前的剑锋。胸膛被数柄剑锋抵着,背后又被数不清的锐物插入撑起。身躯动弹不得。

呼啸的北风从耳边掠过,从身体上无数的缺口掠过。我终于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。

呵……就这样结束了吗……

“冰魄剑主,何必呢?”男子颤抖着拿剑指着我,模样狼狈不堪,却还是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意,“长虹剑主死了,你就这样着急为他去陪葬么?”

“他……他没有死!”我怒吼着,仿若枯草着了星子,体力喷涌而出的内力将他们远远推开。我握着冰魄,只知道死命地挥动。眼前白茫茫的一片,什么也看不真切。

“为了那一刹那的温暖,我也心甘情愿因此而献身。”

多少年前,似乎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语。

一双手忽地按住我的剑柄:“够了,停下来吧。”

我哭喊着,眼泪像刀锋似地割裂着我的脸庞:“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!为什么不回来!”

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冰魄抬起,躯壳却仿若被抽空一般,直直向后倒去。

 

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。

许是北风太过冷冽,许是身体太过疲惫。这一次,我却跌落到了一个梦境里。

我回到了八岁那年的那年的冬天。那日小雪依稀,她裹在毛绒绒的雪白袄子里,远远看去像一个小小的雪团子。

我们一起谈天,一起玩耍,交谈甚欢。

她说她叫华煦。

她的眼睛和紫兔一眼,笑起来弯弯的,像月牙。

她说,她和娘亲回乡去安置些东西,很快就要来玉蟾宫和我们一起住下了。

我看着她的马车缓缓驶向远方,我掰着手指头,盼着她回来的日子。

然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她的马车。在回乡的路上,她们的马车被魔教劫持,她再也没有回来。

可是谁也没有找到她们的尸体,于是我相信,她一定会回来,在一个飘雪的冬日,笑盈盈地站在玉蟾宫门口。

寒风夹杂着碎雪呼啸,我回过身去,她站在我身前,裹在毛绒绒的雪白袄子里,转过头来,她的面容我愈发熟悉。她抿嘴一笑,眉眼弯弯,像极了紫兔。

原来,我早就失去她了。

只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们。

 

“给你的这副方子,要是量用得过大,除了嗜睡,还会出现类似迷幻花的作用,让幻梦中的景象愈发真实。”烟雾袅袅,逗逗跟我说过的话渐渐清晰起来。

而我,却愈发依赖这副作用。日复一日地给自己灌着草药,一成不变地装出早已遗忘一切的模样。

不肯从这场幻梦中醒来的人,是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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