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老毕还是小黎

易磕冷cp,墙头极多。杂食无所畏惧。

【风雅颂图文解禁-风】跳鹿/文-《国风-陈风-月出》

配图戳这里,感谢风风太太!


月出

一、
 

山茶呀山茶,何人赐你一袭艳丽锦衣,舞芳华于沼泽泥泞?

 

小鹿想不明白,那种名叫“山茶”的花朵为何会那般热烈地开在山脚。即使与这黑虎崖的一切格格不入,却依然孤傲地仰着头,执着地绽放着。

“公主,该回去了。”

被打断思绪的少女抬起头,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愤愤道:“我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你带回来啦!”

月夜是最容易出逃的时机。然而她再一次地,又被她的“贴身侍卫”给抓了个现行。

立于她身后的少年回过头来,无奈地笑了笑。他大半的脸被牢牢遮住,只露出一双苍青色眼眸。

清澈而又深邃,恭敬而又谦卑。

她抬首望进他的眼眸许久,却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答复。

同样沐浴在月色下,可她却始终无法读懂。

 

 

二、

 

是夜,崖中的山茶花香不减,萦绕在她身旁。清亮的月牙冷冷清清地挂在天际,可望却不可即。

她又听见了那阵笛音。

起初只是些许零散的音调散落在林中,却随着曲调的推进渐渐汇聚在一起,变得愈发清越、委婉、隐忍。

而眼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,清冷的月光均匀地落了他满肩。

她恍然想起,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日,少年也是这般坐在山崖上吹着玉笛,如天上月,如林间风,如这飘零散落的笛声,可念而不可求。

这样的笛声,要是能天天听到就好了。那时她是这样想的。

而后他竟真的成为了她的“贴身侍卫”,他的笛声,她可以时常听到了。

可为什么还是令她感觉这般遥远呢?

笛声悠扬,熟悉的旋律绵延回响在她身旁。她不由闭上了眼,轻声哼唱起来:

“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;舒窈纠兮,劳心悄兮……”

不由自主地脚步轻移,拢袖抬腕,记忆深处的舞步渐渐浮现。合着流萤,沐着月光,伴着笛声,裙袂轻摆,仿若此刻她就是那位沐浴在爱人目光下,拢月色起舞的姑娘。

舞毕、歌尽、笛音止,她连忙抬起头来,一下撞进少年含着柔和笑意的眼眸。

“我……我的飞天舞还没有练成,让你看笑话了……”一向坦率的她此刻竟有些结巴起来。

“不,公主跳得很美。”他眯着眼,脸上是惯常的、滴水不漏的笑意。

 

小鹿总觉得,他与这黑虎崖的一切总是格格不入。

即使着一袭黑衣,也会臣服于义父身前说着些讨喜奉承的话,也和其他人一样恭恭敬敬地叫她“公主”,但她能感到,他的确是与这黑虎崖、与这魔教中的人、与她,都是不一样的。

他似乎无所不能,上至飞檐打斗,下至做饭劈柴,无论她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,他似乎总能帮她实现……即便他这般不同,可朝夕相伴陪她练武打闹的是他,自己伤心难过时安抚陪伴的是他,遇到危险挺身而出的也是他……

那么,我能再靠近你一点,再了解你一点吗? 

她朝他慢慢走近,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:“相传采撷月曦花之时,天地间清辉流转,飞天舞者周身如沐月光,似飞仙在天。”她停下脚步,深吸一口气,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,“我采月曦花的那日,你一定会在的吧。”

“属下定为公主护驾。”

“待我练成飞天舞、摘得月曦花之后,你……可以吹一曲玉笛,为我伴舞吗?”她的声音越说越低,而他听罢忽然愣了一下,看着她半天没有出声,她不禁有些着急:“这是本公主的命令。”

跳跳看着她又恢复了初见时“刁蛮公主”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,像染了月光。

其实,她在害怕。

猪无戒他们讨好她,不过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;义父对她有求必应,是希望自己早日帮他摘得奇花助其大业;而跳跳呢?他是真心想要留在这里吗……

她伸出拇指举在她面前:“一言为定,说话要算数哦!”

她看到他的眼中又流露出那股令她不解的恍惚——然而那只是一瞬,很快他又勾起嘴角,如往常般笑着,伸出手来牢牢勾住了她的拇指。

“一言为定。”

她开心地笑了起来,栖息在他身后的萤火尽数飞起,露出沐浴在月色下的山茶,迎着寒风执着绽放。她忽然有些迷恋起这令她费解的艳丽起来,不知为何,这似乎成了她在这阴郁黑虎崖的另一份期盼。

 

 

三、

 

山茶呀山茶,何人赐你一身傲骨,迎着寒风,誓不屈服?

 

冷,钻心刺骨的冷。

头疼得快要裂开。有什么东西隔着迷雾,一遍遍在她眼前闪现,可却又抓不住,看不清。她挣扎着要醒来,不知是谁的低沉嗓音却死死攥紧她:“不能忘,不可以忘记……”

究竟忘记了什么?又要记住什么呢?

她痛苦地呜咽着。忽地有熟悉的旋律传来,如清风般将那些迷茫与痛苦一并吹散。

是笛声。

她费力地撑开眼皮,轻唤:“跳跳?”

“我在。”令人安心的嗓音很快响起,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
脑袋晕晕沉沉的,她看不清他的神情,却依稀辨出声音中透出略微的焦躁不安。她摇了摇头:“没事……又让你们失望了。”

 

为了得到义父的认可,更为了终有一日与那笛音共舞,她夜夜起舞于月下,可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舞技虽大有提升,可她却怎么也无法突破那个飞天舞的最高境界。

那天是黑心虎的生日宴,她本想献上一舞,可在漫天祝寿的烟花绽开之际,绚烂的火光却再一次令她陷入那段迷茫的过去,像蔓草着了星子,脑袋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。眼前灰蒙一片,她自半空跌落,五彩的绫罗飘零四散。她听见黑心虎焦急的怒吼和众人的惊叫,随后落入一个瘦弱却踏实的怀抱。

 

“是你接住了我吗?”她用力眨了眨眼,试图寻找他的身影。

“嗯。”一双手轻覆上她的眼,“睡吧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熟悉的笛音再次响起,她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梦里梦外,可心里安宁无比。

少女沉睡的面容安宁祥和,也就丝毫没有注意到,男子面上悱恻不安的神情。

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。

 

就这么一直睡下去,沉浸在由仇人编织的虚假幻梦里吗?一个声音这样说道。

她听到跳跳的叹息,眼中满是复杂哀伤的神色:“原来……是你啊……”

她听到黑心虎狂傲的笑声:“留下圣女,剩下的月曦一族格杀勿论!”

她听到火光炸裂,听到族人们悲泣呼喊的声音……

“不——”

封锁记忆的寒冰冠消散无踪,替之而来的是腕间花状胎记的刺痛灼热。笼罩一切的迷雾尽数褪去,她忆起黑白颠倒的一切,抱住他放声哭泣。

“我竟然……竟然认贼作父!我真傻啊……”

“不怪你的,不是你的错。”跳跳轻抚她颤抖不已的背,嗓音中透着隐隐的心疼与愤怒。她哭喊着、咒骂着、怒斥着……终是嘶哑了嗓子,干涸了眼泪。她无力地半靠在他身上,忽然浑身猛地一颤,抬起头来怯生生地对上他的眸子:

“那……你是谁?”

他沉默了一瞬,涩声开口:“我是七剑传人,归九叔叔是我师傅。他生前嘱咐我,要照顾好你……”

小鹿愣神了片刻,挤出一个干涩的笑:“所以……那天你救了失足落水的我,是为了混入魔教?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你一直在身旁保护我,也是因为早就知道我是月曦族圣女?”

见她神色有异,跳跳默了一默,却还是应道:“是。”

少女听罢凄然一笑。秋风袭来,冷得刺骨,她起身望向一旁的山茶,层层花瓣的边缘泛起了无力的苍白,却依旧粘连于脆弱的花托之上,不知在坚持着什么。

“小鹿……”他在身后担忧地唤她。

“没事,我会像以前一样做他的‘好女儿’。”小鹿转过头来,面上换上了他最为熟悉的、纯粹无忧的笑容,而后面色一冷,眸中燃烧着烈烈火光,“我定不会让他得逞。”

 

 

 

四、

 

风中裹挟的寒意渐盛,冬天终于还是来了。

昔日众星捧月的公主此刻狼狈地趴在地上,衣角还沾染着温热的血,合着散落的长发黏作一团。

“忤逆我的人都得死!”黑心虎一把揪起她的衣领,“月曦花,你摘,还是不摘?”

“不摘!”

“啪!”她整个人被用力甩到地上,皮肤被碎石硌得生疼。挣扎爬起的间隙她看到他着一袭黑衣,慌忙地向她跑来,身后传来魔头的震怒:“跳跳,好好教训那个家伙!待孤摘得月曦花再来教训她!”

他还没有暴露!

她咬了咬,强提真气朝他一掌击去:“滚开!”

这看似凛冽的一掌其实并没劈到他的胸膛,可跳跳还是被散开的气流激得后退了几步,他抬起头,眼中满是惊愕,仍咬着牙开口道:“背叛魔教的小人!”

一字一句,尽是纯粹的冷意。他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竟满含担忧与不解,而此刻二人之间却是无需言说的默契。

“这一次,让我一个人来吧。”她朝他宽慰一笑,复又张开羽翼,迎着张牙舞爪的浓黑魔气飞去。

洁白的羽毛被撕裂,澄澈的冰凌被震碎,他看着她跌落在地上,一次又一次,满身血污。

“小鹿!”

她的视野中已是鲜红一片,却还是瞥见他举起利剑正欲从背后刺向黑心虎,而那魔头就要回过身去……

“跳跳!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!”她奋力提起一股真气,飞身向举剑的他扑去,两个人俱是滚落在地,自己冷不防又被这冲击震出一口血来。身旁的跳跳正欲扶起她,伸出的手却堪堪僵在半空,黑心虎回过头来冷冷道:

“给孤拦住她!”

小鹿甩开他的手,摇摇缓缓地站起来,抬头,对上他难得慌乱的目光:“小鹿,为什么不让我和你……”

她径直打断他:“不要为了我做无谓的牺牲。你是七剑传人,背负着使命和大家的希望。”跳跳还想说什么,姑娘却一把抱住了他,声音微微发颤:“能认识你真好,好想再听你吹一次玉笛啊。”

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微微红了脸,在凛冽寒风中柔下声来:“等消灭了黑心虎,我天天吹给你听。”

“好。”她努力抑制住发酸的鼻音,点头应道。她环住的手臂又紧了一紧,而后决然地松开。

“等一等……”他看着她奔去的身影,心中如被钝击般猛地一疼,正欲起身追去,身体却不知何时却被她的飞天绫牢牢缠在原地。

“小鹿!!!”

 

“相传采撷月曦花之时,天地间清辉流转飞天舞者周身如沐月光,似飞仙在天……那时,你会在的吧?”

月华成妆,衣袖清扬。在皎白光辉下,残缺的羽翼重获新生,三千青丝尽染白霜。飞天舞者在一片清辉中,终是与月曦奇花融为一体,圣洁如天上仙。

“就算练成了飞天舞又如何?月曦花还是孤王的!”狂妄的魔头赤红着双眼,运起毕生的功力,秽浊的黑雾缠绕在双掌;沐浴光华之中的少女此时亦凝起月曦花悉数灵力,一柄锐利无双的利刃凌空而现!

“飞天舞的最高境界,便是自我牺牲。这是我们月曦一族的责任与使命。”

利刃闪着寒光,却并未指向贪婪的魔头,而是向着少女的胸膛径直刺去!

“不!”

被利刃贯穿的瞬间,她听到魔头发疯似的怒吼,听到魔教众人逃窜的声音,听到他悲痛地叫着自己的名字……

笨蛋,这样会暴露自己的啊……

 

身躯在随着月曦花的凋零渐渐消散,自己竟感到了冷,刺骨的冷。

她想起那次自己失足落水,浑身也是这般刺骨的寒,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拉住了下坠的身体。

“救驾公主有功,孤王封你为公主贴身护卫。”

她抬起头,跌进他狭长温和的眉眼。那晚清风徐徐,月明如镜。

“其实我很害怕……害怕失去这一切,最终只剩下我一个人;害怕练不成飞天舞;害怕摘不到月曦花……”

“不怕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神色坚定。

可现在,她竟一点儿也不害怕了。她远远望着他的身影,却感到她与他是如此的贴近,仿若此刻正肩并着肩,执着地抗争着。原来,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人啊。

山崖中开到极盛的山茶“啪嗒”落地,凋零之际亦是极致绚烂之时,如壮士断腕,决然刚烈。

 

山茶呀山茶,何人赐你凛然不屈,不惧苦痛,不念往昔?

是不灭的信仰。

 

身体轻盈得想要起舞。她望着月色、望着山茶、望着他强撑着僵硬笑容的身影,用尽此生最后的气力比出口型:

好好活下去。

 

 

五、

 

满山艳红芳华尽,终是连这最后一朵山茶也凋零了。

 

山茶、山茶呀……

身处阴暗抑郁的山谷中,为何有这般骄傲艳丽的姑娘呢?

他轻叹一声,望着天边触不可及的月,抚笛吹出她熟悉的旋律:

“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;舒窈纠兮,劳心悄兮……”

曾几何时,他躲在石缝后,看着姑娘在山茶面前露出艳丽的微笑;他隐于月光之下,偷偷看着姑娘卖力练舞;他藏于夜色中卖力地练习吹笛,为了那个月下的约定,为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期盼……只是这一切的一切,那个姑娘再也不会知道了。

 “小鹿,从今往后,这笛声只为你一人而奏。”

“噗!”玉笛缓缓沉入湖底,如花瓣凋零后归入尘土,似一场大梦渐行渐远。

萤火飞舞,重重叠叠出她的身影,他抬手,用尽一生的温柔,想要抚上熟悉的脸庞。

“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……”

“你不是一个人……你还有它,不会孤单的。”萤火在风中渐渐消散,而腰间的长剑微微颤动,清辉流转,似温和的怀抱。

“不会孤单的。”他伸手抚上剑柄,望向渐明的天空,神色坚毅。

那柄苍青色的长剑也被埋进土里,似落花葬入泥,而他的身影复又隐没于黑暗之中。待蛰伏蓄锐,砥砺数载,必将挟青龙雷雨之势,剑指苍穹。

 

“魔教护法跳跳,谨遵教主差遣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《月出》 完)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是废话时间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非常荣幸能参加这次的《风雅颂》合志!在一群神仙中我真的瑟瑟发抖。为了写《月出》特意补了《跳外》动漫,虽然造型我更接受漫画版的,但是主线剧情我真的可以!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补一补,特别是最后几集,《月出》中的大部分情节对话都出自原剧,搭配着看更爽(?)

灵感是由于之前看到了一篇关于山茶的描述:山茶,又名断头花,在开至极致绚烂之时,朵花连着花托一起掉落,这样就能保留住自己最美的时刻,而不似其他花朵的片片凋零。

如此决绝地抛却过往,真真洒脱淋漓。

(其实山茶还有另一层花语是“小心谨慎的爱”,文中很隐晦地指代跳跳方面。)

小鹿真是一个太好太好的姑娘了,可惜她的绽放之时,便也是凋零之日,以自我牺牲,来呈现对信仰的最高敬意。

而她和跳跳又何尝不是同一类人。只不过小鹿牺牲后,等待他的还有很长一段路,黑暗背后是更浓重的黑暗,牺牲之后还有更多的牺牲,而剑藏于心,信念在握,他不得不,也一定会坚定而执着地走下去。

走下去,直到青光重现于世的那一天。

最后,再容我吹一吹图文合志《风雅颂》!超负责的主催,超神仙的阵容(除了我x),还有同名曲搭配食用(可以翻翻之前的转发)。请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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